2022年4月18日星期一

吵闹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鲁迅 《而已集·小杂感》



有人的地方有人气,也有人喧。自从去年行动管制完全封城之后,我享受到了几个月的寂静。而后,就对杂音的容忍越来越低。

弟弟在家挖矿,电脑日夜劳作,早上醒来迎接我的不是雀鸟的歌声,而是风扇的喘气;晚上入睡前欢送我的不是徐徐的清风,而是吱吱的劳动。我不为他开拓收入渠道而开心,只觉得吵闹。

小区附近的燕屋,每天在早上和傍晚播发引燕声,招呼燕子过去做窝。我不为燕子找到安全的住所而开心,只觉得吵闹。

对面的屋子因为行动管制停工多月,如今又复工了,敲打声,钻洞声,生生不息,唯有周日休息。我不为邻居早日可以迁新居而开心,只觉得吵闹。

有时候想要直接一挂了之,但又担心脱离了物质基础,万一能够听到宇宙间所有声音该怎么办?太阳轰轰地散发热量,人类嗡嗡地发散思维,绵绵无绝期。这样可更痛苦了。

 

29.11.21

2022年2月26日星期六

金匮老师金句

  1.  胡说八道。我不喜欢这个解释。这个解释诱发了我的颈椎病。——2.12.21
  2. 你们考试好自为之。蒙得对就算,蒙不对就拉倒。——8.12.21 
  3. 考试就是游戏,玩游戏要遵守游戏规则。——22.12.21
  4. (问用高剂量麻黄和桂枝来减肥)你愿意减肥的同时也减寿吗?——22.1.22

2022年1月15日星期六

登山小记

是日,和家人朋友一起爬山。妈想从山的一边爬到另一边的老房子那里。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这因为另一条登山道的登山客特别多。自从报纸报导了上面的经典,这条登山道在节假日简直是人山人海,山脚下的车都停得密密麻麻的。

我原本以为妈已经做好功课,没想到她一路走一路问。第二个人说,从拿督公后面往下走,是土路。他发现我们没有走过那条路的经验,但很乐观地觉得,反正有三个人,应该没事。其实,这是我们问的最后一个人,因为那条土路上根本就没有人。妈选这个工作日出来,就是为了少碰见人,但是,当我们站在森林中地分岔路口时,也完全没有人可以问,可以跟。

妈决定左转。其实林子里的标记很多,这次她决定跟的是印有脚丫子的白色纸片。纸片还很新,应该是近期留下的。纸片有时候订在树叶上,有时候仍在土地上。反正就一路循着纸片走。走着走着,我觉得事情不太对。这条路太难走,好几处基本上是直上直下,而且感觉也没多少人走,看不出被人踩出的坑洞。

我们走得不快,长辈们需要休息。我也有很多时间刷手机。但是,随着攀登难度加大,我好几次问妈妈是否要回头。我倒是不打紧,但我妈年纪不轻了,手和脚都受过伤,摔着了之后可不那么好恢复。但妈坚持往前走,毕竟走了那么就,感觉就应该快到了。快两个小时之后,我们也的确抵达了,直接就走到了塌掉的老房子那里,而不是我们之前问路的目的。能到就好。

休息了一下,我们就回头了。还要赶着回去拿外卖呢。上山跨大步爬上来的地方,下山的时候更难行。刚开始的时候我干脆坐下来,直接滑下去。但是我穿的是薄薄的棉裤,所以想想万一划破了裤子可就太尴尬了,后面就不这么做了。而且滑下去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还掉了出去,幸好当时就发现口袋轻了,才回头找,最后发现手机半埋在枯叶下。如果走了一大段路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后果不堪设想,更别提在我还静音了手机,只能靠眼睛找。

归途时休息的时间少,十几二十分钟后,就走到了来路时的第一个斜波。这斜坡边上长了一大簇的竹子,落了一地的竹笋壳。我妈看我慢慢地往下挪,就捡了一个让我坐在这个上面滑下来。我觉得不可行,但还是试了一下。确实不行,我的屁股比地上光滑,所以我就直接从竹笋壳上溜了下来。

就这样慢慢走,终于走回了拿督公庙。妈还要继续爬,因为从来没走到修道院去,别人问都说不出所以然,所以我们就走呗。应该是因为疫情,所以修道院关闭了,从地上的灰尘厚度来看,至少有几个月了。我们歇了一会就下山了。

走到车子的时候,感觉脚都软到像煮过头的面条。把妈妈的朋友送回去的时候,正好外卖送到她那里,所以也就顺便把我们的午饭也拿回家了。饭后就补眠去了~


 

 

 

2022年1月8日星期六

记日新幼稚园

前些日子同学说起了她妈妈和幼儿园的同学一块儿出门玩了。他们有一个微信组群,所有同班同学都在里头,时时保持联系,待多数人都退休后,就成天约出去喝茶遛鸟,好不快活。倒是我,连班上的同学有谁都不记得了。毕业典礼当天非一起合照的好朋友,看着相片,别说她的名字,任何与她有关的点点滴滴,我都记不得了,如今就算在街上擦肩而过,我也不会认识(幸好我还认得出照片里哪个是我)。


我绝对是属于记忆力不好的那一挂,重要的事项没记得几个,只把一些零碎的小事烙印在心上,其中最珍贵的是——早餐特别好吃!漫长的上课期间,最期待的就是吃饭的时候。每次看到食堂阿姨送两大铁锅到班上时,我便会努力加快速度写完作业,冲出去排队领食物。矮矮的小豆丁每人领一个小小的碗,橙色的或是绿色的,虎视眈眈地等着老师给打一勺的美味。幼儿园的菜单花样多,对小小的我来说,简直是天长地久才轮一遍。当然,喜欢的食物,总是隔着三秋才能再次品尝,但不喜欢的,感觉可能有时候一个星期会上两遍。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粒粒分明的褐色炒饭,褐色的饭粒里夹杂着绿豆和橙色萝卜丁,鲜香咸香。吃的时候想要慢慢品尝,却又忍不住一匙又一匙,把炒饭从眼前转移到嘴里。吃着的时候还忍不住祈祷同学吃得慢一些,这样我吃完了还可以去再试试打第二碗。饕餮般吃了又吃,回家再吃午饭,在短短的一年里,我又长出了莲藕手,直到上了小学才消瘦回去,主要还是小学的炒饭难吃到连轮到他家发免费午餐时都没人想吃(或是我的错觉?)。


丹妮拉·席勒(Daniela Schiller)博士的记忆再巩固理论认为,每次的回忆,都是对记忆的重写。我已从幼儿园毕业好多年,连日新幼儿园都停办快十年了。走在勤朴楼的底层,天花板似乎没有记忆中的高,走廊也没回忆中的长。我仅存的日新幼儿园上学片段,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让时光滤镜加工过了?炒饭的大厨现在已不知在何处,我也无法验证幼儿园的炒饭味道究竟如何。只有留在回忆里的炒饭,最美味,最可口。


3.3.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