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26日星期六

只是華人

我是華人
馬來西亞華人

稱不上漢人

宋滅時跳海不少
剃髮易服死抗多

五四運動滅文言
文革期間破四舊

四書五經沒讀過
天干地支沒記熟

不體會蘇東坡的豁達
不明白李時珍的堅持

傲骨已難見
踏實已不再

不是中國人

到中國要簽證(還錯寫我名成W. Kang)
聼得懂福建話但閩南話無能

淘寳不接受我信用卡
晉江不支持海外地址

覺得街上人太多
覺得各處離太遠

沒見過梅花桃花
分不清牡丹芍藥

正月十五不吃元宵
九月初九不插茱萸

是馬來西亞華人

九層糕加椰漿
新年吃娘惹糕

元宵節海邊撈柑
開齋節buka rumah

大寳森節摔椰殼
St. Anne時遊行許願

報紙標題是正體字
内容卻全是簡體字

鄉愁是肉骨茶和福建面
懷念是嘛嘛檔和路邊攤

我只能是華人
馬來西亞華人

26.06.10
子時一刻。半睡半醒中有靈感,所以爬起來寫文。

人類學博物館

學校的人類學展覽館,去年方裝修完畢。裏頭展品繁多,除了第一民族的作品外,有許多淩淩亂亂,來自各地的文物。還好本校學生不用買入門票,不然以我每次(其實只有兩次)來匆匆去匆匆的狀況來看,肯定是浪費入門票。有很多抽屜尚未打開,應為那些抽屜都很沉,拉開沒幾個就喘了。


主要的的大型展品。

“This boat is touchable."

有陶瓷展和現代藝術展個有一區。
"Becoming Rivers",藝術家:Gu Xiong
關於馬來西亞一個甘榜拆遷發展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的紀錄片。

來自馬來西亞的展品。印尼區比馬來西亞區大很多。

關於中國的展品。
銅製品的櫃子放了樟腦丸。
衣服是一個來溫哥華粵劇團留下的,雖然現在沒人知道他們爲什麽把衣服的道具都留下。
紙錢也是展品之一。説明的最後一句體現中西文化的差距:“The word "hell" is to be understood as "Chinese afterlife in general."”英文裏面沒有地府,只有地獄。



我覺得華人悲劇了,在和服(下左)及藏服(下右)旁邊有解釋,但華人的那件需要自己去電腦查,而我懶得記展品編號,所以至今不知這是什麽衣。

加拿大的原著民中,我較喜歡伊努特人(Inuit)的雕刻作品,因爲感覺上很圓潤。


館裏還有一堆尊尼陶鴞(Zuni Pottery Owl)。尊尼族認爲貓頭鷹是智者及保護者。他們從二十世紀初開始製造這些陶鴞來賣給遊客。

室外也有展品和小山丘。
上圖是博物館外觀。

離館后須過馬路,結果……


尖胸沫蟬

若蟲期的沫蟬,在英語中作“口水蟲”(spittlebug),雖然那些泡沫其實是從另一口吐出來的(成年的蟲叫著Froghopper,但我看不出蟬和青蛙有什麽關係)。它們會製造泡沫來保護自己,泡沫的原料來自它們寄生的植物。一般上他們對植物的影響可略過不記,再説,它們只會呆上幾個星期就會長出翅膀飛走了。


2010年6月25日星期五

風和日麗,走到腳軟——史蒂夫斯頓遊記(二)

罐頭食品加工廠,還看喬治亞灣罐頭厰國家歷史遺址(National Historic Site: Gulf of Georgia Cannery)。喬治亞灣罐頭厰算比較晚期才建成,先是加工鮭魚,後來從第二次大戰期間轉變成鯡魚罐頭厰。鯡魚油多,但不是普通的難吃,所以士兵都很討厭它。話説在一戰期間,罐頭是裝在雪松(香柏)木的盒子裏,所以若貨船被敵方擊沉,只要拿上開罐器,抱上一盒罐頭,至少不會沉下去。但到了二戰時,爲了減少成本,換成了浮力不怎麽樣紙盒……


當漁夫回到罐頭厰時,男員工會用一個裝在木棍上的鈎,挑出想要的魚種,勾著魚鰓,放入輸送帶(早期是放進推車)。輸送帶把魚送到有三十個華人組成的屠殺隊,去頭除尾,開腹取内臟,沒幾秒就能搞定一條魚。後來科技進步,有了效率是那群華人兩倍的自動劏魚機,當年種族歧視嚴重,這機器就叫著鉄窄眼(Iron Chink)。那是沒什麽安全措施,零件都曝露在外頭,那些頭呀尾呀内臟多半是到處亂飛,而且,一不小心會斷手指的……


接著那些魚就被送給日本婦女組,去鱗清洗,用的是冰水,工作環境十分惡劣,同樣魚鱗也是亂飛,污水一般上直接排回河裏。接著男員工把魚丟入切割機,切成與罐頭同高的大小。機器同樣沒安全措施,頭髮被扯入後失掉一些頭皮事小,丟腦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員工會把頭髮壓得平平,並戴有前面有帽檐的帽子,作爲一個警示,因為突出的帽檐會先讓帽子被機器卷上,但人還是不會有事。接著就是裝罐,可以用機器裝,但裝出來不是很美觀,魚肉可能會壓爛,也不能排整齊,所以有時候還是由婦女裝罐,雖然效率低了點,但裝出來美觀大方,可以賣個較好的價錢。裝好后送入一個稱重機器,把魚裝得過少或過多的罐頭挑出來,送到一旁,手感極好的女員工就會把過多的魚拿出,把魚給加入過輕的罐頭,或是把人指挑出……接著則是用機器裝蓋,清洗罐頭表面(用酸),然後拿去高壓爐煮。一個高壓爐一次煮幾百個罐頭,但同時有好幾個爐在運作,所以男員工每七分鐘就要看一個爐,很忙的。由於是關蓋后才煮,所以蓋子不能封死,不然會爆炸。一般上罐頭蓋有一個小孔,所以煮的時候可以透氣,而後用鉛合起,造成千千萬萬的鉛中毒……

煮好后要放上二十四個小時冷卻,才能貼上標簽。早期時候貼的是美國印第安人之類,充滿(白人眼中)美洲風味的圖案;二戰期間貼的是同盟國國旗這種愛國主義圖案;二戰后貼的主要是加拿大騎警——英國人也是很喜歡舶來品,有老人記得小時候這些加拿大鮭魚罐頭是星期日才能吃到的美饌。標簽貼好后就裝箱運出去,當年產量極大,每半個小時出一輛貨車。

后來發現日本人喜愛吃魚卵,所以另外取出魚卵來賣。雖然捕的魚少了,但收入反而增加了。

鮭魚產量減少后,鯡魚就成了主要的罐頭加工原料。後來厰主發現鯡魚油可以賣得更好,就不做鯡魚罐頭,而是鯡魚油及其他副產品了。首先要分開鯡魚肉和液體,所以一般上是把新鮮鯡魚放上幾天,稍微腐爛后才開始加工。話説1979年這間工廠在兩天内關閉后(好像是因爲不賺錢),厰内的東西無人收拾,1984年加拿大政府接手打開大門時,一切擺設沒人觸碰,包括正在加工和等待加工的那堆鯡魚。他們當時大概傻了眼,不知從哪裏開始收拾才好。那些粘在天花板上魚鱗,至今還是拿不下來。我能夠想象,那時候的味道大概有多難聞,那幾年間這厰是多麽適合棄尸。


輸送帶把鯡魚送入壓榨機(制酒廠榨葡萄汁用的那種,同機不同命),魚肉魚骨什麽的都會被壓成糊,魚油血液之類就掉到下面的槽,送到一個大格子,加水,比較輕的魚油就會浮上來,流到一邊的桶,重復這步驟三四次,就能拿到純淨的魚油。有些魚油還混在水裏,所以那些水要放入分離器機器(奶油分離器,亦是同機不同命),較輕的魚油會被甩出。把收集到的魚油混在一起,無色無味(至少沒有鯡魚味了),送入冷凍箱冷凍,取出浮在上面價值更高的白色東西(想不起來是什麽了……),剩下的油就可以賣了。

剩下的榨汁液 一開始是直接倒進河裏,後來政府立法阻止后,改蒸發掉水分,剩下紅褐色的濃液,富有營養,作爲動物營養添加劑賣了。而魚糊則放入烘乾機(原理和衣服烘乾機相同),烘乾后絞碎做成魚粉,裝袋賣出,可作爲動物飼料或肥料。

以上就是魚加工過程。直到70年代初,附近有一間華人雜貨店“同和號”(Hong Wo),以前做罐頭厰員工的生意和做華人的承包人,負責招華人員工。這間店也是最早裝上電話的地點之一,好方便店主訂貨。但原店及貨倉在1979年被打上火警危樓的標簽,推倒了。現在喬治亞灣罐頭厰國家歷史遺址有一個復原的店面。很多人還記得那間店,會在冊子上留言。


就這樣,我的旅程結束了。我看到的景點有喬治亞灣罐頭厰國家歷史遺址、布里坦尼亚船坞国家历史遗址、日本漁夫雕像、工野庭院(Kuno Japanese Garden)、漁夫紀念碑(Fisherman's Memorial Needle)、 武術舘(Martial Arts Centre)、加拿大日本人文化中心(Japanese Canadian Cultural Centre),基本上就這樣。不建議去武術舘和加拿大日本人文化中心,沒看頭,是社區中心而已,不知道爲何作爲景點標在旅遊冊上。布里坦尼亚船坞国家历史遗址其實離市中心挺遠的,要走上一段路(路邊一棵樹都沒有,很熱),但參觀免費,不過得受制于志願者的人數,有時候很多景點沒有開放。喬治亞灣罐頭厰國家歷史遺址入門費是加元七塊八,但每個小時有講解,一般上沒什麽遊客,所以講解員講得清楚,整程大約四十五分鐘,再加上十五分鈡的電影(紀錄片),太劃得來了,至少比那美術館更物有所值。日本漁夫雕像就去布里坦尼亚船坞国家历史遗址在路旁,不是很顯眼。工野庭院和漁夫紀念碑在喬治亞灣罐頭厰國家歷史遺址五分鐘外的加裏角公園,也是沒什麽,想看海還是野餐才去吧。雖然,那海也沒什麽好看,污染嚴重到要立牌警告大衆別下海游泳……

紀念先人。

不過,還是可以看看漁船的,而且現在不是捕魚季節,漁簍堆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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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寫完了,好久沒寫那麽長的敍述文了。

陽光明媚,曬成人干——史蒂夫斯頓遊記(一)

今天看起來不會下雨,決定去史蒂夫斯頓(Stevenston)。坐巴士,轉輕快鐡,再搭另外一巴士,總共晃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達這個百多年歷史的漁村。村子位于菲沙河(Fraser River)和大海的交界處,建于汽水(半海水)之上,空氣有大海的鹹味,但沒有大海的浪聲。

到達時剛好是午餐時分,本來想吃炸魚薯條,但看到的都不便宜,比格蘭弗島買的還要貴。逛著逛著,看到一間馬來西亞餐廳,有點嘴饞,就進去了。店家送一杯水(沒放冰)和一碗鹹菜湯。我點了印度煎餅和扁擔飯。味道不錯,有家鄉的辣味,而且不貴。付賬時也沒有給人需要付小費的感覺(但我還是給了)。



舊日加拿大漁業輝煌時,不列顛哥倫比亞有至少二十間罐頭食品厰,小小的史蒂夫斯頓就有六間(應該是,記不清了);現在只剩下四間,史蒂夫斯頓一間也沒有剩。罐頭食品厰風光不再,不只是因爲魚量下滑,科技的發展也是推手。不必聘請四百人在河邊處理這些魚,溫哥華現在唯一的一間罐頭食品厰,只需要一人就可運作。所以,史蒂夫斯頓雖然還有漁船停泊,但大致上只是一個住宅區,旅遊區(……),港口主要作爲賞鯨魚團的出團處。而昔日的輝煌,只剩下腐爛的木樁。



河邊有不少雕像,紀念當年辛苦勞作的漁夫。當年種族歧視十分嚴重,工作和吃住由種族分配。漁夫一般上是日本人或是第一民族(加拿大除了因努伊特人和梅蒂人的原著民通稱),早期時兩人一組撐船(手動)出海五天,住在小帳篷内,睡在魚上,有兩盞小油燈照明。若一不小心打翻油燈或是起風浪,他們就回不去了。所以,他們的工錢較高,比其他罐頭食品厰的男員工高兩倍,月入約一百元。他們的妻子也在厰裏工作,一般上負責洗魚(日本人),把鮭魚放入罐頭裏或是處理機器沒放對重量的罐頭(資深員工或白人),確保機器有足夠的蓋子來壓上罐頭(應該是白人),月入三十左右。(華人的妻子還在中國。)若有了孩子,嬰兒時期就背著去上班,到了八嵗的時候,就得來厰裏幫忙,從早到晚從二樓把空罐頭推入機器裏,每月可賺十五元。但是,全家人的收入都比不上罐頭食品厰的經理一人。罐頭食品厰全盛時期,白人男經理一般上每個月賺入二百至八百元……


由於這份工一年只有幾個月,所以只有臨時住宿,小小的一間房(比我的房間大不了多少),可以住上十五個人。下圖是重建過的,而且由於地勢變遷(好像是因爲填土,沒看清楚),原本的河岸綫增加了不少,當年的房子都是淩空的,漲潮時水會把下面都淹沒。所以爲了更爲逼真些,他們做了小池蓄水。

"This is a public notice board. Please keep down the smut."

上圖是屬於布里坦尼亚船坞国家历史遗址(Britannia Shipyard National Historic Site)的建築物,由於缺少志願者,只有幾間民居(經理和白人的房間)開放,無法參觀其他民居、被改造成船廠的罐頭食品厰(爲了建火車軌道所以炸山導致鮭魚產量嚴重下滑,做不下去了)、村上故居(Murakami House)和其船廠。當地現在還是有船廠在運作,但已經沒有用那稱得上是危樓的罐頭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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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