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24日星期三

这年的父亲节

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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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父亲节

开学至今,我总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那几个月似乎漫长得看不见尽头,又似乎短暂得让人来不及察觉就已迈入下一个月。不管怎样,我在冰天雪地的加拿大过了我十八岁的生日已是不争的事实。第一次,我只身在我陌生的大海另一端翱翔。在被迫独自打理我的一切家务事时,我才恍然发现,在家里,父亲帮我处理了这么多杂事。洗衣,扫地,收拾,这些事情我都没有独自完成,其实爸爸包办了大部分工作。如今,家务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类就是这样,总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在异乡求学的我终于体会到我父亲为了养育我而做的牺牲。他为了养育我,以付出了多少的时光在这上头?我不知道,因为有很多事情我都不了解。

自我有记忆开始,我家就只住着我父亲和我两人。母亲对我来说是个太过遥远的名词。幸好父亲有着一份相当不错的事业——钢琴老师,他这份职业也让我从小就泡在乐谱与各式各样的乐器中,在音乐的熏陶中成长。但就算如此,我的第一志愿从没和音乐有关,也不知道是父亲的教育方针哪里出了问题。

总之,古人孟浩然有诗云:“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欠我父亲的恩德,怎样也还不完,但我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给我的父亲尽心设计一个不一样的父亲节。往年的父亲节我都是买一块蛋糕,或是我们父子俩上间好一点的馆子。而今年,我希望给我父亲留下一些值得纪念的回忆,不用刻骨铭心,但至少每年父亲节的时候他都能记得那年十八岁的我所诚心奉献的父亲节。瞄了挂在墙上的日历,父亲节还有半个月。就在那一霎那,我有一个好主意。我用我教钢琴所赚回来的钱买了个小礼物,早了家私人邮寄公司,吩咐他们一定要在马来西亚的父亲节当天送到我父亲的手里。

当一个人有所期盼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用飞逝来形容也不为过。父亲节那天转眼就到了。准确地计算了马来西亚和加拿大的时差之后,穿着寒衣的我抱着一大笔零钱摸黑爬出宿舍大门。虽然准确来说加拿大现在是春天,但在这个高纬度的国土上,无论夏天还是冬天,对我这个热带长大的人来说,只有“冷”、“很冷”、“非常冷”可以概括这个枫叶国家的天气。

冷风迎面吹来,原本还有点困得我立刻清醒。靠着街灯,我走到了离我住的地方最近的电话亭。虽然我不清楚加拿大的电话费贵不贵(因为没用到),但想打国际电话就肯定得花很多钱,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我抬起有点抖的左手往电话右上角的洞口投入个一元加币。按了那组记忆中十分熟悉的电话号码,我心急的等着电话的另一头拿起听筒。但直到最后,倒没有人拿起听筒,对我说:“喂,请问你要找谁?”

我即刻慌了。

难道我算错时间了吗?难道现在他不在家吗?难道他这么早就有课吗?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我的心顿时凉了一截。但待我冷静下来后,我想或许他只是出去吃早餐,或许当时他正好在冲凉。所以,我又投进几个硬币,按下另一组电话号码——我父亲的手提电话号码。现代人不管上哪儿都会带着手提电话。虽然打给手提电话比打给固定线电话还贵了不只一倍,但我不介意,我只想快点听到我父亲的声音。

这次,有人接了。

“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心跳少跳了一拍。

“爸,是我。”

我简短地开始了我与父亲的对话。从对话中,我发现原来父亲出去爬山,也难怪家里没人接电话。但是,由于我的零钱严重有限,所以我只得把我一罗里的心声压缩成十分钟的对话。临挂听筒前,我告诉父亲今天会有人送挂号包裹,请他一定要在家里等候。最后,我以那神奇的三个字眼结束我们的对话。

“我爱你。”

说罢,我立刻挂了电话。那时,我发现我脸上都是咸咸的泪水。我用衣袖把泪水抹干,接着以我最快的速度握着我的空空如也的荷包从回宿舍里。我在我房间的洗澡间狠狠地哭了一场。那时我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哭泣。

这年的父亲节,就算我父亲不记得,我也牢牢记在心中,因为我做了那间半夜偷偷哭泣的出格事件留下了很大的后遗症——隔天我的眼睛周围肿到跟包子一样,害我的形象尽毁不说,我还不得不花大把力气来回答我的同学,以及同样关心我的老师们的追问。

至于我和我父亲说了些什么和那个挂号包裹装了什么这两件谜团,请让它们成为我和我父亲之间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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